第十五章、雁回杂报

　　庆贺天公生。
　　地球上第一份报纸《开元杂报》，创立于唐玄宗开元年间。（虽然有争议它到底算不算报纸）
　　不过修仙界总不能只学世俗印一印就算数，所以当然要开电视台！而且得SNG车全程连线实况转播兼广告时间。
　　（突然想到方想的《修真世界》里面有广播……）
　　“嗯…啊……哦……欸………大家辛苦了。”最专业的废话训练，出自台湾怪谭，现在看看觉得还是废话可亲多了，至少比天天放屁不负责任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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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雪清从回忆中回到现实，但并不是因为被人发现她在神游天外，而是因为感受到一股有些熟悉的灵压。
　　“糟糕！我就知道会坏事！”黄岳迅速地逃离现场，免得被接下来可能出现的战斗、或者说是单方面的教训波及。
　　几天前在李雪清建议下买了风火丹的筑基修士再度踏入丹房，光只是这么一个动作就让门槛少了一块，因为他的身上正不断散发出一道道锐气，就算不看脸色，光这副排场就已经显得他极可能来意不善了。
　　其他店员们也战战兢兢地看着浑身灵气四散的筑基前辈，看着他走向才刚从回忆中惊醒的李雪清。
　　“前辈成功了吗？”李雪清仿佛丝毫没有察觉对方身边那些足以瞬间灭杀炼气修士的灵压，依旧微笑着说道。
　　“哼。”筑基修士冷哼一声，一个小袋子从他的袖中飞出，啪地一声落在李雪清面前的柜台上。
　　“这是你应得的。”筑基修士嘴角扬起，说道：“要不是你的提议，我也没有这么简单就突破后期。”
　　这难以想象的转折已经够惊人了，再听到“后期”两个字，整个丹房里不管是店员还是顾客全都鸦雀无声，筑基后期，再上一层就是结丹期，那可是“老祖”级数的大人物，虽然筑基后期并不代表可以结丹，但总是得到了晋升老祖资格的门票，不管是修仙家族还是门派都得高看好几眼。
　　“多谢前辈夸奖。”李雪清低头恭敬地说道，手上倒是一点也不慢地把袋子收进怀中，虽然不知道里头装什么，但袋子本身就是个储物袋，外头叫价起码五十灵石。
　　“能推荐稳固修为的丹药吗？你也看到了，光这一身灵气，连睡觉都没棉被可用。”心情显然不错的筑基修士说道。
　　“好的，虽然说突破之后一般都会建议稳定修为的丹药，不过以前辈灵气外溢的情况来看，前辈应该在突破之前累积了相当深厚的灵气，所以在突破之后还会剩下一部分，既然如此就别浪费了，不如用‘百脉散’吸收掉，一口气把功力提升到不可能境界回落的程度吧。”
　　“好。”筑基修士接受了李雪清的提议，事实上，包括之前的风火丹在内，都是他曾经考虑过的选项，只是还没有下定决心，直到李雪清提出那一套说词之后才终于做出选择，要是李雪清建议的是他从未考虑过的东西，他也不可能把自己的老命赌在一个炼气小修士的空口白话上。
　　“这不是万兄吗，怎么来跟个小姑娘过不去？”路雷孟的说话声让万姓修士眉头微皱，回过头去看着从后进出来的几人。
　　只有炼气期的黄掌柜自然被他无视了，能入他法眼的只有前方三个筑基修士而已。
　　“路兄和两位王兄，好久不见。”
　　“咦…你突破了？”路雷孟脸色微变，他认识万姓修士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对于他卡在筑基中期瓶颈二十几年的事情知之甚详，哪知道他居然还能突破。
　　“蒙这丫头的福。”万姓修士朝李雪清一指，让包括黄掌柜在内的几人全都诧异地看着她。
　　“万兄既然突破了，有没有兴趣往奥羽山走一趟？”路雷孟说道。
　　“哼，老祖宗出马都讨不了好，你我去了又有何用？”
　　“贵门的清虚老祖虽然是元婴修士，但这…地方也不是看修为高低的，听说前些日子就有个炼气修士从里头得到了好处，虽然我们看不上那个，但也证明了里头确实有好东西。”
　　“哦，那有查到来历吗？”万姓修士开始有了兴趣。
　　“是…”路雷孟突然改成传音，万姓修士只听了开头，脸上的淡然立刻消失无踪，之后就变得越来越严肃。
　　“你说的是真的？”
　　“天命宗流出来的消息，相当可信。”
　　“居然有这种事情……等我稳定修为之后就去一趟。”
　　“呵呵，那就先祝万兄马到成功了。”路雷孟笑道。
　　看着万姓修士匆忙买下百脉散驭器飞回洞府，路雷孟脸上露出讥嘲的神色，喃喃说道：“有那么容易就好了。”
　　“路兄，虽说如此，但他要真的……”其中一个王姓修士说道。
　　“你想太多了，连元婴修士都铩羽而归，区区一个筑基修士顶得什么用。”
　　“说得也是……”
　　“要是能让他当众出糗，这才是精采绝伦啊。”路雷孟说道，即使是同阶修士，家族修士在门派修士之前就是矮了一截，像他这种家族客卿修士大多都有被门派看不上的经验，对门派修士自然就更敌视了。
　　何况万姓修士的出身可不平凡，他的爷爷是龙山宗的金丹修士，还是很有可能更进一步的大人物，他的孙子要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嘿嘿…
　　路雷孟越想越得意，也不管别的事情，带着两个同伴离开了齐云丹房，完全没发现柜台内李雪清神色的异状。
　　“上古顺修洞府。”这就是李雪清不知道为何能从本该只有当事人听得见的传音当中听到的几个字。
　　几天之后，这六个字所代表的内容终于传遍整个坊市，甚至是整个宋国。
　　奥羽山发现了一个古修洞府！！
　　这个洞府的位置并不偏僻，甚至可以说是非常显眼，只是它外头布置了一个强大而隐匿的迷踪法阵，连化神修士都无法察觉，但是一个喝醉的散修却凭着从半空中摔下来而意外发现了它。
　　发现洞府的散修一开始还以为闯入某个前辈的地盘，吓得酒意全消，但之后才发觉洞府内似乎空无一人，事实上连门都没关。
　　能建立洞府的修士，无论是什么时代都至少是筑基期的前辈，因此这个洞府对这个只有炼气期的散修来说无疑是莫大的机缘。
　　接下来，散修踏入这个无名洞府，也真的得到了好处，而且是散修梦寐以求的好处：一颗筑基丹。
　　靠着这颗筑基丹成为筑基修士之后，散修终究还是没有保住秘密，奥羽山出现古修洞府的消息被他自己酒后吐真言，让雁回宗知道了消息。雁回宗立刻派人前往打探，很快就确认了洞府的位置。
　　奇怪的是，洞府外的迷阵虽然威力强大，但破解起来却简单得很，让雁回宗派出的金丹阵法大师感到有些遗憾。
　　破解阵法之后，洞府的全貌终于出现在众人面前，那是一个比想象中更加朴素的地方，正门除了半掩的厚重门扉之外，只有一块半个人高的石碑，上头刻着四个大字标明来历：“炎凰洞府”。
　　虽然不知原主是谁，但炎凰却是人人知晓的真灵之一，火凤炎凰，正名朱雀，乃火焰的主宰。
　　有胆量拿真灵的名号来用，洞府之主要不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傻子，就是货真价实的强者。至于到底是哪一种，试试看就知道了。
　　很快他们就知道，洞府的主人绝对是个强大无比的角色，在那虚掩的门里头，还有一个更加强大的阵法，而且没有人看得出是什么样的阵法，更不用说破解了。
　　雁回宗前后派出几十个门人进入洞府，却只有一半人出来，而得到好处的人又只有十分之一，但光是这占不到总数半成的收获，就已让整个宗门为之沸腾。
　　各种丹药、功法琳琅满目，所有人所得的都不一样，其中不乏现时早已消失的奇珍，但奇怪的是没有人得到法器或法宝。
　　得到相当多好处的雁回宗原本要将炎凰洞府据为己有，但其他宗门哪有可能同意，经过一阵元婴修士大论战之后，只差没有掏家伙干上的前辈高人们终于得到了合作开发的共识。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等到他们“谈”好之后，炎凰洞府的存在早就被那个散修给公开了。
　　理由很简单，有雁回宗插手，洞府铁定是轮不到自己的，但若是把消息散布开来，浑水好摸鱼，至少也可以让雁回宗吃瘪，出口怨气。
　　没想到效果十足，不但各宗门插手，连散修也聚集了过来，等到各宗门协议好之后，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欣欣向荣”的景象。
　　炎凰洞府周边成了一个临时的坊市，不但有大批修士出入，还有更多流动摊贩进驻，最气人的是，居然连各大杂报都派人来实况转播，一个个大大的传讯法阵闪耀着五颜六色的光芒。
　　“是的！关于新发现的古修洞府，相信大家都很有兴趣，根据流出的消息指出，这个洞府的主人很有可能是上古顺修，而且里头很可能还有大批天材地宝……”
　　“……就现在所知，至少已经有一颗筑基丹面世了，我们还得到独家消息，雁回宗某位金丹修士得到一块庚精，重达半斤！天哪！！半斤！什么时候庚精是论斤秤的？”
　　“…根据线报指出，洞府内可能还有许多宝贝……啊，参与商议的各派大老们出来了，我们先进广告，下一段再来访问各派的说法，这里是雁回杂报，有更新的消息，记者随时为您报导。”
　　“洗髓丹、青木丹、化真散，七岳丹行，应有尽有！”
　　“中品飞行法器、各种攻击防御法器，洪家炼器坊，品质最优，价格公道，炼器高人坐镇，接受订制。洪家炼器坊，您最好的选择！”
　　李雪清放下装满丹药的箱子，看了看墙上的杂报显影镜，这个长四尺宽三尺的四方镜其实是个下品法器，里头有个盒子可以记录传讯法阵，只要向各大杂报行购买定时法阵卡，就能将卡中的法阵输入其中，在时限中接受杂报行的影音传送。
　　也因为显影镜售价不高，因此大部分店家都会在店里装一个，甚至有些财力雄厚的修士也会买一个放在洞府里。
　　显影镜的普及，使得许多商店向杂报行购买广告时段，而杂报行也为了增加收视户而努力制造有趣的节目和最新最独家的新闻，结果就是原本只是各大宗门为了操控舆论而设立的外围团体变成各宗门的重要财源，无形中让杂报行的地位水涨船高，连元婴修士都不敢惹上他们，尤其是自家开设的杂报行。
　　此时镜面上满脸青筋的元婴修士就是如此。
　　他恨不得一巴掌打死眼前不断把摄音法器推到自己脸上的炼气修士，但法器上那个“雁回杂报”却让他硬生生把气往肚子里吞。要是让杂报行因此不敢报导，宗门收入一定会大幅下滑，就算是元婴老祖也会被宗门怪罪，连其他老祖都会找他算帐。
　　“玄青前辈，大家都很关注炎凰洞府的后续处理，请问雁回宗的开发方针是什么呢？”
　　“嗯…啊……哦……欸………大家辛苦了。”玄青子勉强挤出笑容，同时展现出过人的官方废话技巧。
　　“是的！玄青前辈的意思是将会共同开发对吧？”雁回杂报的记者说道，也不知他是从哪里听出“共同”两个字的，但以现在这个样子，想独吞也是没可能的事，与其和天下人为敌，不如装一下大方。
　　（这小子挺机灵的。）玄青子暗想道，同时顺着台阶下，说道：“嗯，本门是如此主张，上古顺修洞府乃修仙界共产，不该由某门派独吞。”
　　（我操你老奶奶的！刚刚就是你最想独吞！！）其余元婴修士气了个半死，因为玄青子正是先前会议中立场最坚定的一人。
　　“咳咳…其实我们也是如此想的。”另一个元婴修士摸摸胡子说道。
　　“是极，是极。”其他元婴修士也附和着。
　　于是，在各种阴谋诡计、利益冲突以及单纯报复的因素之下，炎凰洞府成为宋国修仙界的共有物。
　　李雪清并不清楚内里的玄机，对她来说一个古修洞府也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何况还是个人人都想从里头挖出些什么的洞府。过去在凤舞楼，只要有人搬走，就会有人去房间里“寻宝”，可不管对方留下多少东西，人越多，分到的就越少。像炎凰洞府这样几千人一拥而上，又有几人能真正拿到好处？
　　“还是真金白银实在。”李雪清直接下了结论，同时有些不满地看着身上的青布长衫。
　　这身和别的店员没两样的行头是被强迫穿上的，一开始她穿着一身凤舞楼流行的低胸肚兜装扮，搞得客人一踏进门就往她面前站，不管买不买，美女总是比较养眼的。
　　要只是这样也就罢了，但丹房薪水是抽成制，让李雪清这么垄断下去，整丹房的人都得喝风了。
　　不堪员工骚扰的黄老头只得要求李雪清改穿和其他人没两样的衣服，免得其他人大罢工，心底却暗自可惜这难得的揽客手法，他可是亲眼看见一个过去从未买过一个以上数目丹药的修士，在李雪清魅惑无比的撒娇攻势下买了整整一瓶啊！
　　“小妹，这箱药材搬进去。”一个店员指了指柜台上的木箱说道。
　　“那是黄岳的工作吧。”
　　“那小子刚刚跑出去了。”
　　“混蛋！”李雪清气得大骂，但还是搬起箱子，凤舞楼出身的女孩都极为独立，区区箱子难不倒她。
　　只是当她搬起箱子时，木箱角先是挤压到了她的胸部，将那双丰满顶了起来，觉得不太顺手、正确说来是顺胸的李雪清又把箱子换到肩上，这一“嘿咻”不打紧，一双刚从高压统治下解放的乳房也跟着上下跃动，看得店里几个大男人口干舌燥，巴不得当场推倒她，那几个店员更是后悔起自己没事干么要抗议李雪清的穿著，不然此时岂不是更加养眼么？
　　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卖，李雪清也不可能知道他们心里在想些什么，他们也不会知道李雪清巴不得他们推倒她，当然前提是得付灵石。
　　她踏入修仙界一段时间的她已然知道，低阶修士身上不会有多少灵石，像王浩那样一次拿出上百灵石的，多半都是倾家荡产的结果，这还是王浩省吃俭用的心血，要像已经欠了李雪清两个多月薪水份夜渡资的黄岳，在李雪清来之前就已经没存几块灵石了，现在更是欠一屁股债。
　　因此，李雪清认真地盘算起要如何扩大客源的主意，至少也要找个付得出钱的大爷。
　　“人家可不是做慈善事业的呢。”李雪清轻声嘀咕道。
　　只可惜这些人有色心没色胆，而唯二知晓李雪清底细的王浩与黄岳，一个忙着炼丹，一个没想到炫耀，使得她的赚钱计画至今依旧只是计画。
　　也幸好如此，齐云丹房才没变成凤舞楼雁回坊市分部。
　　“小清，你和王浩出门一趟，带些货给对街八宝阁。”黄掌柜对李雪清说道。自从取了新名字之后，叫她“小清”的人依旧占大多数，让她觉得自己改名字似乎没多大用处一般。
　　齐云丹房除了直接贩卖丹药之外，也接受大批订货，虽说只是些低阶丹药，但数目多了仍旧是一大笔收入，可不能随随便便派个人跑跑腿就算了。黄掌柜派他二人也是如此，王浩是这批丹药的炼制者，对药性十分熟悉，而李雪清对灵石的渴求不高──至少表面上如此──，是个做帐房的人才。
　　李雪清是个财迷，但不属于她的，她并不贪求。
　　“好！”李雪清正好觉得站柜台无聊了点，立刻答应道。
　　王浩灰头土脸的从炼丹房里走出来，这批货让他没日没夜的赶工，还初次体会到了边炼丹边睡觉的窍门。
　　但这也令他炼丹的技术大有长进，到了最后几炉，他已经能一炉开出近五百丹，光就这些丹药而言，他已可算是大师级的人物了。
　　“呃……”一看到李雪清，王浩的表情有些尴尬，毕竟自己把她弄到这儿来之后就放牛吃草，还吞了她的灵石。
　　李雪清倒没想那么多，从嫖客身上赚钱是凤舞楼姑娘的惯例，丹房的工作就如同在楼里的学习一般，倒不一定要拿到钱。
　　“别乱跑，快回来！”王浩对着如同出笼小鸟般到处飞舞的李雪清叫道，心底却有种如同教训女儿般的错觉。
　　因为怕真水灵根被发现的缘故，李雪清几乎足不出户，好不容易有了出门的机会，自然得好好把握，只苦了王浩得死拖活拉的把她看紧，免得一下子就不见了。
　　拜她所赐，短短一条街的距离，两人硬是走了半个时辰还没到，要不是李雪清身上没几个灵石，只怕她已经买下半条街了。
　　女人花钱买东西可是本能啊！
　　王浩拖着李雪清走向八宝阁，但才刚到路口，事情就这么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