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海墨锋(第二卷:墨衍尘涛摧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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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侠玄幻

清洛往东二百里,虽说是中原腹地,却鲜有人至,盖因青山峻岭,层峦叠嶂,乃是一方世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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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第五章:逆杀轮回-3

碧海墨锋(第二卷:墨衍尘涛摧邪阳) by atasdd

2022-12-11 15:30

叶纶虽是挨了一脚,但毕竟得偿所愿,心情愉悦,也未太过记恨,一路哼着小调走回了家中,只是之后几日看贺紫薰的眼神,已变得更为渴求。

这一日,又到约定好的拔毒之日,叶纶也早早的来到医馆,为贺巽霆施针治疗。贺巽霆此刻五穴之毒已去两穴,已能偶尔自行醒转,故而叶纶收取“报酬”之时不敢再像前段时日一般直接在医馆进行,而是等贺紫薰回家之时再享用美人的口舌侍奉。

贺巽霆神庭穴的拔毒治疗比章门穴更为费时费力,叶纶虽是得偿所愿,侵占了贺紫薰的小嘴,但佳人的身子尚未完全得到,他又岂会就此满足?

在希望驱使下,自然是尽心尽力,竭尽所能的治疗贺巽霆的毒患,好在每次治疗结束后“名正言顺”的享用自己的“酬劳”。

每次看着贺紫薰满脸不愿,神情似乎想将他撕碎一般,却不得不跪伏在他的身下,为他捧箫吹奏,放任他的肉棒在她粉润的红唇中进进出出,如肏弄蜜穴一般奸淫着她的小嘴。

最后任由他的阳精射满她的俏脸、柔唇、青丝、巨乳,甚至檀口之中,叶纶都兴奋的几乎能当即再战一轮,只不过碍于二人“交易”生怕贺紫薰激烈反抗,也不敢再多生事端。

不多时,叶纶施针已毕,望着静坐一旁沉默不语的贺紫薰,笑道:“今日差不多就结束了,薰儿,我晚上再去寻你。”

贺紫薰并不答话,叶纶也早已习惯她之冷淡,并未恼怒,只是收起金针,转身出门去了。

药花神将位列锦朝十二神将之一,又被委以重责,所以只在屠狼关与邑锽设有神将府,叶纶在缉罪阁任职,身为天字捕快,自然被赐有公舍,但他嫌弃那里简陋偏僻,不但与同僚住的太近,还离贺紫薰的住所太远,于是自行在镐京置了套宅子,客房书房厨房马厩一应俱全,又买了若干仆人护院,令自己的生活与在神将府时并无差异。

此时,叶纶来到自家宅前,却见一群乞丐模样的人围在大门旁,似是正对内中事物叫骂。叶纶看的烦心,暗道:“一群臭乞丐,竟敢讨到我的门前!”

正欲上前驱赶,却见那群低着脑袋的人齐刷刷的抬起头来,人群中,一个圆溜之物慢慢升了起来,竟是一个人的脑袋。

“那人的身长,怕不是要过六尺!除了汉武神将,我还不曾见过那么高的人!”叶纶看见那人身材怪异,竟比周围一圈乞丐高上一头不止,不由起了看热闹的心思,当下驻足不前。

那汉子虽高,脸却细长,如马脸一般的长脸,此时正憋的通红,怒视着那群声讨他的乞丐,却并未作出言语还击。

“你哪条道上来的?知不知道这条街是马大哥的地盘?”“新来的,你不来拜大哥就自己占地讨饭,太不守规矩了!”“没错,把你今天讨来的钱全拿出来!”

“原来乞丐还有分领地的?”叶纶自小长在家中,衣食无忧,自然不知这等规矩,大觉新奇,只见那些乞丐一提到“钱”竟纷纷动起手来,想要抢夺那高痩汉子身上的财物。

那高痩汉子自然不允,一边拨开乞丐们伸来的脏手一边大叫道:“放手!放手!我只是在这里坐一会,谁要饭了!老子才是叫花子!”

有乞丐讽道:“瞧你那样子,瘦不拉几的,比我们还脏,还说不是讨饭的?乖乖把钱交出来,再跟我们回去拜了马大哥,以后给你匀个地方!”

那汉子左挡右遮,乞丐们却仍是不依不饶,拉扯着他身上不就破旧不堪的衣物,企图找到他今日所讨的钱财。

终于,那汉子不堪受扰,怒目一睁,他面前的两人顿时双脚离地,飞出去数丈开外!叶纶虽站的远,却看得分明,那二人飞出的原因,竟是那汉子一手一个,给掷出去的!

“好大的力气!”叶纶心中不禁惊道。

其他乞丐见高痩汉子动手打人,一下子炸开了锅,嚷嚷起来:“好家伙,还敢还手!”

“今天一定要把你打的连你妈都认不出来!”

然而乞丐们不过是瞎拳乱脚,打在那汉子身上毫无反应,那汉子却是动了真火,只一拳,又将一名乞丐打飞数丈,顿时呕血不止!

其余乞丐们见他下狠手,顿时也激起了凶性,有的直接围上前,挂在了那汉子身上,拉手的拉手,扯腿的扯腿,更有暴躁的,竟是张嘴撕咬起来!

高痩汉子吃痛,一声高喝,两臂一甩,竟是将挂在臂上的两名乞丐甩到了对街的墙上,只听“咔啦”两声,已是头破血流,没了生息!

乞丐们身份低贱,平日里为了抢地盘,争斗中难免会有死伤,都是见过生死的人,但像这名大汉一般只动动手便取了他们性命的狠主,乞丐们还是第一次见,不由心生怯意,飞也似的放开手脚,四下逃窜而去。

高痩汉子见自己闹出人命,也不敢停留,慌张的四下张望一眼,打算就此逃窜,不料一眼就见到不远处的叶纶,顿时怔住。二人对视不久,高痩汉子便警惕道:“你都看见了?”

“从头到尾。”叶纶道。

高痩汉子一听,顿时目露凶光,低沉道:“你想报官?”

叶纶摇了摇头,笑道:“报什么官,我自己就是捕快。”

那汉子顿时吃了一惊,拔腿就跑,叶纶一怔,却是笑道:“你跑反了!里面是死胡同!”

高痩汉子无奈停下脚步,回头恶狠狠的瞪住叶纶,摆开架势道:“那你也别想抓我!”

叶纶见他架势,知晓他也非门外之汉,心里却是一喜,道:“我才懒得抓你。”

高痩汉子一听,有些摸不着头脑,问道:“那……你要做什么?”

叶纶道:“你不要紧张,你杀人的事情,我可以帮你按下,左右死了几个乞丐,对我来说好办的很。”

高痩汉子警惕道:“你想要什么?”

叶纶从容笑道:“我看你骨骼精奇,又有武功底子,稍加调教能堪大用,我想与你做笔交易。”

高痩汉子见他神情不似做伪,但也不敢放下警惕之心,于是道:“交易?可是我没有钱。”

叶纶道:“看你的样子,我也知道你没钱。我问你,若是现在给你份安稳的营生,你可愿意?”

那汉子不信道:“有这种好事?”

叶纶大笑一声,道:“只要你跟着我,这西都除了龙皇飞将,便无人再敢动你,你手上这几条贱命也可随意了去。”说罢,他盯着若有所思的高痩汉子,似是期待着他的回答。

只听那汉子又问道:“那……你要给我什么营生?”

叶纶答道:“我看你骨骼精奇,天赋不凡,就给我当个随从如何?不过我现在府上下人暂时够用,只缺个马夫,你若是不介意,可以先填上空缺,到时候自会提拔你。”

高痩汉子见叶纶答的诚恳,心下不由犹豫起来,瞥了眼软在一旁的乞丐尸体,又问道:“那这些人怎么处理?”

叶纶笑道:“他们?他们盗我财物,却因分赃不均而大打出手,两败俱伤,与你何干?”

高痩汉子见他这样说,这才放下心来,沉默片刻,道:“好,我答应你,但你若说话不算话,我当即就走。”

叶纶笑道:“药花神将之子,言出必践!”

“他竟是神将之子?那如果跟着他,岂不是能得很多庇护?”

听得叶纶自报家门,高痩汉子不由心道:“左右我独身前来,无依无靠,不如就先暂时落个脚,等打听到墨天痕和颜若榴的消息,再让兄弟们过来。”

心中想定,高痩汉子点头应允道:“好,只要你能帮到我,我以后便任你驱使。”

叶纶欣喜道:“好说,以后好处少不了你的,不过你身上匪气倒是不少,到我家中后可要收敛收敛,别吓着丫鬟们。”

高痩汉子点头答应,却听叶纶又问道:“话说回来,还未问你的姓名?”

高痩汉子答道:“我叫作何建,家住鸿鸾城外的山中,无父无母,这次出来也只是想个找个营生,好让兄弟几个过上好日子。”

“你从山里来?”叶纶问道:“我看你功夫不错,是跟谁学的?”

高痩汉子答道:“只跟镇上的武师学了点拳脚兵刃功夫,没什么了不起,就是天生力气大。”

叶纶这才恍然,他方才只道汉子内力不凡,可以举重若轻,不想却是天生神力,心下不禁大喜:“有这般底子,若是调教好了,说不定将来功力还在我之上,届时就算墨天痕回来寻我兴师问罪,我也多一大臂助!”

二人虽素不相识,又是偶然碰面,但心中所想,竟是不约而同,针对起了墨天痕!

说话间,二人已入了院中,叶纶唤来下人吩咐道:“这是我新招的马夫,你去帮他安置一下,顺便教些规矩。”

那下人见何建虽是马夫,却生的高大凶恶,还是主人亲自招揽,不敢怠慢,忙将他领了下去。

叶纶自己则径直前往药房,调配下一次医治贺巽霆的药方,心底更是无比兴奋:“薰儿,不管进程快慢,你的身子都会属于我!”

***  ***  ***

且说籁天声从天梁府衙回到书院,来到墨天痕房前,却见千兰影正端着药碗坐在床边,舀起一勺汤药在唇边笨拙的吹了吹,然后递到墨天痕嘴边。

墨天痕正欲饮下,却听门口传来两声干咳,循声望去,只见籁天声正黑着脸盯住二人,仿佛正看见什么见不得光之事一般,顿觉脸上一片火辣,忙叫道:“大师伯,你回来了?”

千兰影不想自己给人喂药的样子竟被那“牛鼻子”撞破,也是羞的俏脸绯红,小手一抖,又将汤药撒在了墨天痕身上。

墨天痕暗自叫苦,忙扯过一旁的毛巾胡乱擦了擦,问道:“大师伯,事情办的如何了?”

籁天声平静道:“掌教送来秘信,你换过衣服就来我房间吧。”

墨天痕忙道:“无妨,我现在就去。”说着便跳下床来,却见一旁正臊的把头埋进臂弯里的千兰影,不禁问道:“大师伯,请人送郡主回去的事办妥了吗?”

籁天声道:“此地城守为配合三教诛邪,所有兵丁都用在城防以及周边巡逻,暂时是腾不出多余的人手了,外面凶险,就让她暂且跟我们一起吧。”

千兰影听到此话,顿时抬起头来,星亮双眸惊愕的盯住籁天声。籁天声也不多话,只是平静道:“日后若有机会,我仍会将你送走。”

墨天痕这些日子与千兰影相处下来,知道这俏丽娇小的小郡主虽是跋扈飞扬,做事风风火火,全看心情,但却毫无防人之心,也从无害人之意,单纯如梦颖一般,却比梦颖多了一丝将门之后的英气,使得他对她之感官并无开始时那般觉得烦人,如今知晓千兰影暂时无法离开,心里竟隐隐有些高兴。

“哼!送走就送走!我不过因为他受伤才留下,等他伤一好,就算你这牛鼻子喊我奶奶我也不留!”千兰影不由嗔道,但想到自己还能继续与墨天痕同行,心头不禁欢喜起来,只是碍于墨天痕与籁天声都在,不好表露的太明显,只得把笑容硬生生憋进肚子里。

墨天痕与籁天声自然没去在意少女心中的小九九,二人来到房中,籁天声将密信从怀中掏出,递与墨天痕。墨天痕望着信中内容,不禁惊道:“竟是如此?好在掌教深谋远虑。”

却听籁天声道:“情况有变,真武双璧已被调往别处了。”

墨天痕也看到此处,顿时眉头皱起:“但如此说来,接下来的大战,我们岂非战力不足?”

籁天声道:“你且往下看,不过我已先让怀谦前去通知煌天破,让本队人马先在渝江合为一处,再向屠狼关进发。”

墨天痕仍是担忧道:“我们一路下来,扫灭的邪人只怕不下千计,即便本队人合在一处,恐怕也……”说到这里,信也看到末尾,墨天痕顿时怔住,问道:“吾已遣青丝前来驰援?这‘青丝’又是什么?”

籁天声笑道:“你见了便知。孟掌教心疼徒弟,竟派了那尊云凰前来。”

“云凰?青丝?”墨天痕略一思索,忽的茅塞顿开,兴奋道:“难道是她?”

“不错。”籁天声点头道:“不过此事机密,你切莫声张,知道么?”

墨天痕忙点头答应。籁天声又道:“你回去准备一下,我们明日便出发。”

“明日?”想到柳芳依的伤势,墨天痕忙将方才院中发生之事说出,籁天声听罢,面色一沉,道:“这小郡主,真的是难伺候!”

墨天痕替千兰影辩解道:“小郡主自小生在荣宠,才会如此骄横,其实本心不坏,不然也不会因为自责而想要照顾我。”

籁天声不禁皱眉道:“你以为,小郡主真的只是自责么?”

墨天痕不解道:“此话怎讲?”

籁天声道:“只怕这个累赘,你这辈子都甩不掉了!”

墨天痕忙道:“怎会?那日龙皇不过戏言而已,又岂会当真把妹妹下嫁与我?”

籁天声叹道:“你这孩子,是真不懂吗?你觉着是戏言,但那小郡主可是当真了!”

墨天痕更是不信:“绝无可能,那郡主三番五次与我冲突置气,又怎有可能看上我?大师伯你也是出家之人,可别乱开这种毁人名节的玩笑。”

见他仍是冥顽,籁天声只觉一阵头痛,一抚额头,叹道:“罢了,我也管不了许多,你好自为之吧。”

“那我先回去准备了。”墨天痕离开籁天声房间,这才舒了口气,心道:“大师伯管的也太宽了些。哎……小郡主千里追我而来,我又岂会不知她对我有意?只是,我若是承认,免不了又要被说教一番了。”他身边红颜环绕,已是大为烦恼,即便心有好感,又岂会自讨苦吃?

然而心虽然纠结,事仍需勠力。因有二人带伤,墨天痕一行在天梁整顿了三日方才出发,一路行进间又斩杀邪人数十名,到渝江城下时,已是七日之后,本队弟子已到的七七八八。

墨天痕与籁天声甫一入城,便直奔当地书院,煌天破早就在此等候,见二人到来,不禁调侃道:“你们两个,脚程颇慢呢。”

籁天声道:“出门在外,总有意外,闲话就不必多谈,直入正题吧。”

煌天破道:“正有此意。”说着,便把一路以来自己所经历之事说与二人。

“你的想法?”待煌天破说完,籁天声问道。

“按邪人人力,若在狭小之地,乃是分割包围之态势,但如此广袤地域,对我五路人马齐齐动手,即便他数量可怖,也只能起到袭扰之效,而非围歼。”

“孟掌教密信,我与天痕都已看过,推断什么的,就不必再说了。”籁天声道。

煌天破笑道:“我自然知道你们看过师尊密函,但眼下情报仍有关键疏漏,还需厘清才是。”

籁天声颔首道:“的确如此。我与天痕先前的推断与你类似,但以密函所提之情况而言,天地庭之状况,仍是令人费解。”

煌天破神情突然一肃,道:“正是这样,密函所提情报,与天地庭所生之事相悖太多,但有一点,已可应证我们当日推断无错。”

墨天痕道:“煌师兄可是指,咒日邪神假身替死一事?”

煌天破点头道:“不错,无论假身替死也好,孤身贸进也罢,以我们这段时日的情报汇总来看,千佛鬼狱仍旧有所组织,证明我们此番扫邪非是荡平余孽,而是正面对敌!其主导之人,仍隐居幕后!”

墨天痕接着道:“无怪乎掌教会如此安排,看来日后仍有恶战。”

籁天声忽的问道:“天破,到此处为止,我们队伍伤亡如何?”

煌天破忙将本队战损拿出,与籁天声的记录何为一处,看了一会,凝眉道:“亡九人,其中道门三人,儒门四人,佛门两人,重伤二十八人,轻伤六十余人。也就是说,此回可用之人,只有一百五十之数。”

籁天声亦是愁眉紧锁:“以此人数,完成孟掌教安排自是无虞,只是伤亡或许……”

煌天破沉声道:“靖邪大计,死伤难免。再者,三教弟子为世奉己,岂会计较一己之命?”

籁天声不由叹道:“为天地正气,为黎民苍生,籁天声纵然百死亦愿奉献,但三教弟子,亦是父母生养,岂可轻言牺牲?”

煌天破正色道:“若非如此,岂能打出邪者的真正意图?此邪患不除,天下苍生又将横遭多少苦难?此刻,非是求一时之仁之时!”

籁天声知晓他所言亦是在理,心中纠结不已,顿时沉默下来。

墨天痕听着二人对话,自觉插不上嘴,亦是沉默在旁,但心里却是认同籁天声之观点,不愿再看同门牺牲,就在此时,煌天破忽的转向他,问道:“你也不赞同吾么?”

墨天痕暗自心惊:“他怎会知道?”嘴上忙道:“你们二人所说皆是在理,我也不知究竟谁对谁错。”

煌天破道:“这种事情,本无对错,只有合适而已。再者,即便我二人分出对错,计划仍需如此进行,所以无论对错,都无关紧要。”说这人,他又转向籁天声道:“吾说的可对?”

只听籁天声一声长叹,道:“罢了,左右我也无他法可寻,只盼此一战,不要折损太多性命。”

煌天破突然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豪迈道:“这是自然,就让你吾拼死一战!”

听到此语,籁天声眼眸突然一亮,竟也露出一丝笑容,也搭住他的肩头道:“你总是这般,知我心中所想!”

次日,最后一组小队也成功在渝江与大队人马汇合,煌天破与籁天声对队伍稍作调整,便领着这一百五十余名三教弟子继续往南,向邪患源头,极南屠狼关而行!

此回行路,队伍却不似从邑锽出发时那般松散,竟是三三一列,整队前行,由煌天破领头,墨天痕居中,籁天声却是行在最后,另有十名轻功卓越的弟子被挑选出来,远在队伍三里之外活动,不时回报周围动向。

墨天痕与柳芳依、千兰影在队伍正中而行。千兰影从出发时便觉得怪异,走出数里,终于发现端倪,对墨天痕小声道:“副将领前押后,大将居中,斥候散布,这不是行军之法吗?”她生在将门世家,对此情况自然有所了解。

墨天痕学艺时所在的正气坛,乃是培养战事人才之地,当然知晓这一手正是军队行军之态,乃是煌天破与籁天声为配合孟九擎密函所定的应对方法,于是道:“郡主,还有柳姑娘,在到达屠狼关之前,无论发生什么,你们都不要远离队伍,知道了吗?”

千兰影不禁道:“怕什么?这么多人,还怕几个黑衣人来骚扰吗?”墨天痕正在头疼该怎么解释,柳芳依却在他的话中听出不寻常之处,忙拉了拉千兰影的衣袖,对墨天痕道:“这就是你临行前百般阻挠我与郡主跟来的原因吗?”

想到临行前自己百般劝说,二女却是油盐不进,非要跟来,墨天痕不禁苦笑道:“事关机密,我没法多说,来都来了,你们定要跟紧我才行。”

他虽说的诚恳,却更勾起千兰影的好奇,正欲继续追问,却又被柳芳依拉住。千兰影不解的回过头看向柳芳依,乌黑的眸中满是疑惑:“你干嘛不让我问?”

柳芳依小声道:“有些事情你还是不要问的好,相信墨公子不会害你就对了。”二女经天梁一事,反而各自谅解了对方,成了闺中密友,倒是柳芳依一路上与墨天痕并无交流,倒显得有些生分起来。

千兰影听她这样说,虽是满腹好奇,却也并未再追问。一行人就这般向南走去,一路上尽是军中管制的一套,作息恒定,斥候不断,倒也无事。

就在队伍出发后的第三日,离渝江已有二百余里,正是渝江与屠狼关的正中间,乃是一块群山绵延,不见人烟之所。籁天声在队尾处不断左观右望,面上微露焦急之色。这时,只见队伍骤然一停,不一会,煌天破快步来到队尾,低声对他道:“怀谦没有按时回来!”

籁天声面色顿时沉重下来,与煌天破一道来到中间唤出墨天痕。三人一同到队伍旁,正欲小声商议,只见远处一人正飞速跑来,头上锃光瓦亮,正是怀谦。

三人急忙迎上,籁天声忙关切道:“怎么去了那么久?可有什么情况?”

怀谦一抹头上的汗珠,笑道:“无事,前方三里处有个村落,正好可供歇脚,小僧在那多打听了一会,所以回报晚了。”

墨天痕与他一路同行,已是熟识,见他安然归来,也是欣慰道:“有劳大师了。”

怀谦双掌合十道:“哪里话,小僧分所当为。没别的事的话,小僧便再出发了。”

却听煌天破叫道:“不必了,怀谦大师你归队吧。”

“为何?不需再探听周围动向了吗?”怀谦愣道。

煌天破道:“非也,既然前面有村落,吾等正可前去歇上一歇,就不劳大师奔波了。”

怀谦道:“如此甚好,那小僧就去休息了。”说罢便回队伍中去了。

煌天破却望着怀谦的背影,仿佛若有所思。

“天破,怎么了?”籁天声见他神情不对,不禁问道。

“无妨。只是在想一些事情。师叔,墨师弟,我们出发去前面村落吧。”煌天破说罢,一负手,转身而去。墨天痕与籁天声对视一眼,神色却是凝重下来,也跟着回到各自位置,随队一道前行。

约莫两刻钟,队伍行至一处山脚处,便见着不远处有座小小村落。

众弟子一直在赶路,还在防备邪人偷袭,一路上都紧绷着,此刻见了人烟,有的人顿时散漫了下来。却有有经验的弟子疑道:“此时已是晌午,为何村中却无炊烟升起?”

“杀气……”一名僧者忽然有感,大喊道:“大家小心,这是邪人常用伎俩!”

人群中顿生哗然,却有人不以为意:“不必慌张,邪人只敢小股偷袭,遇上我们大队人马,断然不敢前来!”

话音刚落,只见前方村落中邪气冲天而起,同一时间,队伍四周的山上亦是邪氛弥漫,令众人顿感此回邪人声势,不同以往!

煌天破见状,运力一吼,高声道:“众人,原路后退!”

众弟子原本以为要有一番大战,不料煌天破竟下令后退,解释不解,但也依言转身,准备沿来路而去。

就在此时,在众人来时的方向上,竟有数道鬼气利风同时袭向人群!随之而来的,是一声骇人话语!

“走的了吗!”

面对催命鬼气,煌天破面沉如冰,儒袖一扬,浩风激荡而开!鬼氛撼圣功,大地随之一颤,爆响震荡四野!

“终于现身了吗?”墨天痕望向鬼气来处,现出三道人影诡邪人影,各带无匹邪气,气势竟直追当日的咒日邪神!

“哈!你们竟主动送上门来!正省的吾到处去寻!”煌天破单掌一扬,白衣翻飞间,九阳浩气已透体而出!

“正面应战,是最不智的选择!”为首邪人,血色面庞,顶不生发,耳垂如袋,嘴唇焦黑,模样恐怖不已,却是双手合十,身披黑色袈裟,一身佛者打扮,项上佛珠,竟是由两条完整的人脊梁骨接在一起!

而他身边所站一男一女,亦是形容诡异,男者浑身脏污,邋里邋遢,头发乱遭一片,一只眼睛的眼皮已被割掉,整颗浑圆的眼珠暴露在外,另一只眼却是被缝起眼皮,无法睁开,女者脸尖如锥,浓妆艳抹,一身血红一群,飘舞间妖异至极!

“笑话,区区三名小卒,也敢在此猖狂!”煌天破毫不示弱,率先攻上,一上手,已是白光闪耀,儒门至极心法“九阳心经”加持之下,掌风挟带无匹浩风,席卷三名邪人!

三名邪人神态虽狂,却不敢大意,各自起手扬招,身周顿现诡异紫气!但见浩风鬼气再度冲击,巨力鼓荡,声震四野!

极力相会,交手四人各自震撼,煌天破连退数步方止住身形,三邪人亦是难以站定,各自后退!

“不愧是三教年轻一辈第一人,我们三人联手,也只能勉强压制住你!”为首邪僧沙哑着道:“不过,你虽难以对付,那其他人呢?”

就在邪僧话音刚落之时,只见三教队伍中圣气冲霄,随即,一式强招,崩天裂地而来,正是燕歌孤问……燕落北寰跨天山!

墨天痕凌空驾驭圣枪,如飞燕欺山赶海,无边圣气令三邪不禁动容,全力施为!下一刻,广袤圣意铺天盖下,与三邪鬼气一交接,便是摧枯拉朽,直破而入!

“不妙!”三邪眼见圣气越来越近,急忙再催功体,却难抵圣枪克制之效与墨天痕蓄力一击!

眼见圣气即将破开鬼氛,之际,却见三邪身后,竟现一道更为庞然的邪气鬼氛,一击轰上圣枪金芒!墨天痕独对四股劲道,顿觉巨力回涌,在空中难稳身形,被掀翻在地!

籁天声忙上前扶起墨天痕,问道:“无恙乎?”

墨天痕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皱眉道:“无妨,只不过他们竟还有高手,令人意外!”

“还有后手么?”籁天声望向三邪处,只见一名黑衣白须的威严老者持枪带甲,从三邪身后迈步向前,手中漆黑如夜的长枪直至墨天痕,挑衅般道:“所谓圣枪,不过尔尔!”

一旁三邪人向那老者恭敬的施以一礼,齐声道:“恭迎鬼尊!”

却见煌天破挡在墨天痕身前,一声朗喝:“报上名来!”

那老者岿然不动:“三教年轻一辈第一人,倒有些分量。老夫……孽罪鬼尊·寂灭侯!”

籁天声小声道:“此人手上邪枪怪异,不可让天痕对上他!”

煌天破道:“这几人都不好对付,先安内!”墨天痕与籁天声当即会意,回首便往人群中跑去。

“怎么?圣枪之主这就弃战,让你一人独对我们四人么?”寂灭侯轻蔑道。

就在此时,只听人群中一人呼喊道:“你们要做什么?”话音刚落,便见墨天痕与籁天声架着怀谦走出人群。

僧者满脸惊惶,不住的问道:“二位,我是怀谦啊,你们为何要这样?”一旁有佛门弟子也不明所以,对二人质问起来。

这时,远处的那名血面僧者手上忽然一动,怀谦的神情顿时扭曲起来,张牙舞爪的拼命挣扎,看的在场弟子们无不骇然!有经历过天地庭一役的弟子顿时想起,怀谦这副模样,与当日入侵天地庭的邪人如出一辙!

“果然如此!”墨天痕心中一凛,当时煌天破望着怀谦一脸凝重,并以“师叔师弟”来称呼他们时,二人心里便已有数,怀谦此去,怕是已遭了邪人毒手,成为他们的其中一员!

虽是被二人制住,怀谦仍是如魔疯一般不断的挣扎,籁天声看见此景,道心大痛,随即双指成剑,点在怀谦要穴之上,想先制住他之动作,不料这一指点下,怀谦竟好似不受影响,仍是在疯狂挣扎嘶吼,宛如一头野蛮凶兽!

“别白费力气了,老夫的邪天鬼种无法可解,一旦受植,至死方休!”寂灭侯冷冷的道。

籁天声忙解开怀谦衣物,果然,在僧者心口处有一道已被缝合好的可怖伤痕!墨天痕不禁骇然道:“这要如何取出?”

煌天破一手搭上怀谦心口,顿时面色凝重道:“此物与他心脉相连,若是拔除,只怕会切断心脉。”

见同伴竟遭受这般惨事,墨天痕心中恶怒顿生,拔枪一指寂灭侯,喝道:“老贼!天地庭之事,是否就是你所指使?”

寂灭侯一捋白须,道:“不错。”

“原来,你才是真正的幕后黑手,那渎天祸,果然是个替死鬼!”

面对圣枪之主的滔天怒火,寂灭侯仍是面色不改:“事到如今,真相对你们而言,无足轻重!因为……”

话头一顿,只见鬼尊身后山中,无数邪人涌现!同一时间,村庄中,两旁山中,亦有大批邪人冲杀而来,数目不下千人!

“因为你们已失却了突围之机!”寂灭侯讽道:“虽是第一第二,却仍是‘年轻一辈’!孟九擎让你们领军,以为有圣枪护持便能高枕无忧,真是寡智!”

见敌手竟有如此阵势,饶是籁天声艺高胆大,额上也不禁冒出一丝冷汗,小声的问煌天破道:“云凰何时能到?”

煌天破苦笑道:“只怕刚出渝江。”

墨天痕不禁倒吸一口冷气:“以高手脚程,最快也得两个时辰才能到,我们区区一百五十人,如何能撑到那时?”

此时,邪人大军已步步逼近,三教弟子们顿感压迫丛生,相互聚在一起严阵以待,但怀谦的拼命嘶吼挣扎仿佛直击众人内心的重锤一般,不断敲打着他们内心的恐惧!敌众我寡,高手环伺,这等战局,将带来何种悲壮的结果?

就在墨天痕一路被邪人大军所围之际,远在另一路的晏饮霜、宇文正,也正遭遇着前所未有的危机!

早些时日,晏饮霜在与邪人战斗中受伤颇重,宇文正担心她不堪路途劳顿,便原地呆了一段时日,直至晏饮霜伤势有所好转方才启程,欲往筠泸与大队人马汇合,行至筠泸附近,竟发现正有不少邪人往此方向而去,双方不期而遇,大打出手,却不料邪人竟是越战越多,数量极众,令他们一时难以逃脱!

晏饮霜性命虽已无虞,却仍是虚弱,无法参战,宇文正、曲怀天、方昭三人正将她围在身后,奋战不已,就在此时,惊闻一声弦响,一道锋锐箭矢挟紫黑箭气划空而来!

宇文正心头一凛“卫山河”当即上手,与河山重剑形成一道坚实壁垒,一阻邪箭锋芒!

剑锋箭锋,两相交锋,其声铿然怒鸣,竟是儒门七君力逊一筹,虎口崩裂,鲜血飞洒!

“宇文叔叔!”晏饮霜身子虚弱,难以行动,但见众人被围,宇文正又负伤,不禁担忧不已。

“何方宵小!竟敢暗箭伤人!有种正面一战!”宇文正虽是负伤,却不见惧意,举剑怒吼起来。

“正面一战?有何不可?”这时,一道苍老声音响起,宛如冥渊回响,惹人战栗!下一刻,一团紫雾飘荡而来,化作一名皓首苍髯的持弓老者,现身于宇文正面前!

“千佛鬼狱,闇魖魂老业罗睺,来取‘武胆剑魄’之魂!”老者说着,一弦拉满,黑弓顿生浩荡邪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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